Ineffable Love

一系列的迫害团长短篇,让团长分别经历便秘和蹲旱厕、脱发并秃头、阳痿找代孕。存档。

过去与未来之间

1

就像此前的每一次,东巴递出了那杯饮料。

很难说这是乐趣还是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东巴知道,这杯饮料递出的时候,就是这次“轮回”的结束。

他的心里依稀升起了些微稀薄的警惕——太微弱了,在恒长久远的习惯面前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也许是同情或者是仅存的良心吧,东巴说服着自己,这悲伤和悸动让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习惯之余仍旧保留了一部分的柔软波动。

面前黑发黑眼的娃娃脸年轻人有一双深而多情的大眼睛,他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平静,又似乎埋着千言万语。

“我敢打赌,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我是说你不带着可疑的绷带和灯泡似地耳坠子的话。我真搞不懂你们现在好看年轻人间的流行。”东巴随意地开口,但仍旧留心着男孩的行动。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拉开了东巴递过来的易拉罐,然后抿了一小口。

东巴感觉自己应该要如释重负的——就像每一次的成功后一样。但是几乎是动物本能一样的特殊的感知一直在催促他赶紧逃跑。

“要逃到哪里去呢?还是说这回猎人考试真的有实力非常变态的家伙混进来了?那给这家伙喝特制果汁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算了,等事后再来感谢你东巴大哥吧 ,小子。”东巴心想,他斜睨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决定找个理由离开,再打探一下情况。

“你先在这边呆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等会儿再问我,我去那边看看。真是的,今天一定是有特别厉害的家伙混进来了,我的危机预感一直在提醒我。好心提醒你一声,看你这么弱的样子,小子,记住前辈的话,要长点心眼。”东巴叮嘱着,往房间中的另一波人群去。

“嗯,好的……前、辈。”

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确被对方念出了短诗一样的韵律感,又似乎带着点粘腻的恶意让东巴后颈有些发凉。

大概是错觉,这小子看起来就脸色苍白寒气入体,估计被富婆看上了都受不住最简单的快乐球。跟他站得近点果然自己都变虚弱了。东巴满怀对帅哥的恶意,肆意地评判着。

2

库洛洛有时候会对一些事情感到好奇。

一些时候可能是遗迹宝藏的历史,一些时候可能是大陆外的世界,还有一些时候可能是旅团未来的道路。作为知名犯罪团伙的首领,他比谁都清楚立足当下的重要性,然而在这样的某些时刻,他允许自己适度地放松,享受一些普通人的安宁和平静,比如此刻,他好奇自己喝下这杯饮料之后会发生什么。

在此前的小段时间内,他已经明白了对面那个试图用参加猎人考试的次数来作为资历希望他折服的小伙子,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并对他心怀恶意。

他当然知道这杯饮料会有问题。

但是,那又如何呢?

库洛洛尝了一小口果汁,酸甜的浆液在他的味蕾上爆开鲜明的色彩,几乎让他的汗毛都有所感应般树立起来。纯正的橘子香气清新自然,带着柑橘类水果独有的略带刺激的酸。

这是一瓶味道不错的饮料。库洛洛一口接一口地品味着。

在这一刻,丢下所有烦恼和人间大事,只专注于当下,专注于当前这浅浅一杯饮料。或许是猎人考试这个特殊的、危险又温柔的环境让他能够不那么的保持警惕,也或许是今天的天气适宜,春风和畅,库洛洛得到了这难得的温情疗愈。

而后更令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肠胃在活动。

对于旅团团长来说,他要面对的难题实在是太多太复杂,有时候他会忘记自己仍旧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类男性,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类一样会遇到难以启齿的生理病痛——便秘的折磨。

起初他以为这是什么遗迹带来的恶毒诅咒,但他观察了跟他行动路线保持一致的几位成员,他们都保持了正常又规律的生活节奏。

再后来,他怀疑这是敌对势力的阴谋,甚至是旅团内部出现了“内鬼”,但是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调研之后,他确信,这与他人都无关系。

他也曾经想过去医院或者在网络上检索相关资料,但身为团长的那一面让他要在团员面前保持威严。

如今的他,每天仍旧保持着往日的习惯,清晨五点起床后就进盥洗室。但是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他大部分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只能用这段时间多思考一些更高更远的东西,用宏大的议题去遮掩生理疾病给自己带来的折磨。

他看了眼往人群中走去的东巴,转身走向了洗手间,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3

猎人协会的考场向来很寒酸,库洛洛对此心知肚明,然而眼前的这一切依然让他灵敏精确的大脑有了一刻空转。

临时挖出来的粪池不能说非常脏乱,却也的确已经有了前人污物的痕迹。其上的土台并不宽,勉强能够让一个成年人人用脚踩着,然后蹲下进行排泄。薄薄的短木板分隔出几个不同蹲位——他甚至能看见其中一个坑位上有一个秃秃的脑袋顶。

“这下有点麻烦了。”

库洛洛本能地抗拒这一切——不体面的、暴露隐私的、羞耻的一切。像是要求把他的“本我”从层层面具和迷雾中拽出来,扔到这样一个赤裸的环境中,面对现实的残酷。

人有的时候要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确认自己的存在,乃至于确定自己人生的意义。库洛洛从前的人生里面对多很多的选择,大部分时候他做的决定担负着旅团所有成员的命运,他并不能说之前的决定都是轻松做下的,但是这一次,关于要不要站上那个土台接受命运的审判,似乎才是他确认自己本人的“存在”的那个决定。

“怎么了?是不会用蹲厕吗小哥?一看你就是城里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蹲不下来?”

粗眉毛的小伙子也进来了,他坦然走进了一个隔间,随后便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尖尖:“你要调整一下自己的重心,缓慢地把重心前移然后让后脚跟落地,不然很容易不稳然后摔下去的。顺道一提之前有个红鼻子秃头佬掉下去了,你完事了出去记得离他远点,这里可没有淋浴给他冲澡。”

一阵水声过后,这个粗眉毛方脸蛋、递给他饮料的小伙子吹着口哨往外走去,面上仍旧带着一点恶意的兴奋。

库洛洛在肠胃无声蠕动的催促下走上了土台。

在亲眼见了其他人的操作后,他反而没有了刚见到这幅景象时的迷惘和犹豫。他选择主动迎向自己的命运,就像他此前无数次一样。

他小心地将皮衣下摆攥在手里,谨慎地在盗贼的极意中挑选了一个可以短暂浮空的念能力,缓慢蹲在了土台上。起先是足弓的轻微抽搐让他有些歪斜,在他不着痕迹在木板上借了一点力并调整姿势后,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直面自己的欲望、自己的内在感受和确定性的个体化经验。

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喜悦——这种更加原始而纯粹的姿势,似乎更加便于发力,他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异常地放松,区别于此前的无数次徒劳的冲水,此刻他体会到了一种庸常平凡的快乐。

果汁和蹲姿,让库洛洛从抽象和形而上的客观视角中转回头来,重新“发现”了自己的生活。

4

东巴离开厕所的时候几乎没有忍住自己的笑声。

娃娃脸的小青年一脸纠结地站在旱厕前的景象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忘记。比看人出糗更快乐的一定是——这人的窘境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信赖着自己的果汁能力,就像是信赖自己本身。

那么,下一个选谁来做这个受害者呢?

“既然娃娃脸小哥在考试时间内注定会在厕所长期驻扎,选几个人去给他作伴也不错。”他快乐地想着,准备再找新人下手。

正在此时,他感受到了一阵腥甜的风。

只是眨眼之间,回过神来的东巴面对的就不再是友好交流中的猎人大会选手准备房间,而是人间炼狱。尸体交错堆叠着,鲜血飞溅到天花板上,一汪汪血泊顺着对话的方向汇在一起。

促成这桩惨案的、是如今站在屋子中央仍旧脸色苍白的娃娃脸小哥。

他一手扶住下腹部,另一只手上沾上了一丁点血迹,他随手甩了甩,然后把披散的黑发抓到脑后,露出宽大光滑的脑门。

是他……

完蛋了……

东巴两股战战,跌坐在地上,想要逃跑却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没有想到的是,娃娃脸的青年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本以为可以以平和的姿态拿到猎人证书的,事到如今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先去厕所继续,等我出来了我们谈谈你能力的事情。”

“不要想着逃跑。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前、辈。你应该懂得审时度势的。”

乳香

1

东巴作为后勤加入旅团已经两个月了。蜘蛛们仍然没有搞清楚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究竟特殊在何处,让他能够以这种茫然无知的态度参与进旅团最核心的会议中来。

讲道理,他的变化系的能力在暗杀中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旅团的作风和低调暗杀几乎完全不相关。

因为对这背后的原因感到好奇,侠客偷偷调查了东巴此前的背景:平平无奇的房产中介商人,除了一心想要成为猎人所以猎人考试几乎场场不落下以外和别的普通民众没有什么差别。

但这两个月里蜘蛛们也逐渐意识到了有一位后勤总管的好处。这位方脸中年男子自有一套小市民的生活哲学。他们不再需要到一个城市再找烂尾楼废墟住,东巴总是能提前找到合适的民宿并用假身份租好出行工具——他甚至能打听到附近的果蔬中心和冷库订购新鲜应季的菜品。

但总觉得还差了什么。差了点最关键的信息。

只是每天清晨都会殷勤地递上一杯果蔬汁而已,团长究竟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另眼相看呢?

2

东巴对事情的发展感到非常困惑……

他随手坑的考生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幻影旅团的团长,这让他每次想到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恶名在外的幻影旅团内部似乎是一个和谐的整体。分歧当然存在,团员之间也总有互相呛声的情况,但是显然他们之间拥有着相当久远的羁绊和默契。东巴想象中的幻影旅团显然要比现实中的显得更加残酷——起码是不能一起安安静静吃完一顿晚餐而不起血的冲突的。

而最为关键的是,这比他想象中的人数少了太多……比起军团还不如说是旅行团。

他至今仍然不清楚为什么库洛洛残害了猎人考试中的大部分考生而唯独留下了他一个人,并把他带到了团内,似乎还给了他一个相当高的评价,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判断形势后立刻滑跪,给自己琢磨出一条生路。如果不能表现出自己有用的以面,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那个穿皮衣的矮个小孩儿虐杀。

而目前,他正推着车在大型超市进行采购。

他们目前在的地方虽然不如友客鑫繁华,但是因为三面环海有着风景绝佳的超长海岸线,在旅游城市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东巴不晓得他们为什么前两天凌晨三点紧急分批来到这里,但是他仍然找到办法在飞空艇降落前联系到了一间正在打折出售的别墅,经过好一通磨嘴皮子,最后用假名以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租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到驻地的时候小滴和侠客正在打扫卫生。

“只是个临时落脚点罢了,花费这种无意义的时间和精力干什么?”一同行动的矮子臭着脸一副看什么都不爽的表情。

“别这么说,好歹也要住上半个月呢,我在网上查到的信息是说上一任租在这里被谋杀了,所以房主人才想要赶快出手,觉得晦气。但是这边本来就只适合出租用,买房的话同等价格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所以……”

“啧——”,矮子发出了很大的噪音,“不过是死了一个人罢了。”

东巴插进来打圆场——是的,他已经能够熟练地行使一些后勤大管家的特权了:“好啦,好啦,总之我们在这边先住着,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去联系房主人。现在,我先去趟超市,晚饭大家想吃什么?缺什么也都列个表格给我。”

3

东巴在超级市场采购。

新鲜的蔬菜和适当的碳水以及蛋白质配比自然地在他的心中浮现。他熟练地把挑选好的东西放进购物车,保证每一个人在只吃自己喜欢和不讨厌的菜品的同时摄入足量的营养。东巴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一个营养学专家或者起码二十年操持家务经历的经历的人妻,又或者一个水平高超到所有人都看不出异常的骗子。

这当然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处于生命安全都成问题的高压环境下的时候,他的学习能力一定会不可估量得高。东巴觉得,别说只是让他负责后勤,就算让他负责舔每个人的后门他都是愿意的,——富兰克林就算了,被他的屁崩一下可能整张脸就能变焦黑,剩下的他们中的很多人虽然看起来屁都很臭但是大概也在人类的范围内。

他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人妻的必备技能并且做的比很多人都更好——就像他立誓要做猎人考试中的新人淘汰王他就做成了一样。

来的太匆忙,他没有带上之前住所里成员们习惯使用的卫生用品,这次也需要一并进行采购。

牙刷牙膏以及沐浴露只需要挑选性价比高的大众品牌就行,成员们在这方面要求都不是很高,也可能跟他们的出身有关,毕竟都是从那种黑暗的地方出来的。

但是在洗发香波的选择上就需要格外慎重。这群人的头发一个赛一个难搞,不选好合适的香波还不如让他们直接用儿童三合一。明显是沙发体质的窝金和玛奇需要特润修护,头发棉化了的库哔需要大剂量的护发素但是洗发水基于本人意愿需要能丰盈蓬松的,常年使用定型产品的如西索和团长本人就需要清爽的头皮清洁和滋养类产品。

他给自己买了瓶生姜生发——最近动脑太多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头秃。

“总感觉团内头秃的实际上另有其人……”他自言自语着在货架上尽力挑选着。由于交通和物流的原因,每个城市常见的洗护品牌总是不太相同。总有一些本地特色产品别处看不见。

比如说在这样一个海滨城市,他就见到了更多的防晒产品以及特殊的有着温和脱体毛功能的沐浴液,产品上贴心的标识了禁止用作洗发香波。

什么人才会把这种东西用到头上去啊!

但他还是取了一瓶放进购物车,算是个当地特色的纪念品,也说不准团内的几个小姑娘会不会喜欢……也说不准,万一窝金也想感受一下没有胸毛是什么感觉呢!又或者矮子或者西索,这两个人也挺有变态潜质的。

东巴好像已经习惯了腹诽这群人,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也能算这群人的同伴了。

但他果然还是希望库洛洛,这个逼着他改换人生道路的男人,遇到点倒霉事。

东巴这样想着,挑选了库洛洛所需要的洗发液和发胶。

4

库洛洛在洗澡。

外套已经被东巴送去了干洗店。此时的他穿着柔软的丝绒睡袍,感受着平静和安宁。

浴室里已经放好了东巴今天刚去买的香波和入浴剂,粉橙色的水波熏蒸出热气腾腾的柑橘香气。库洛洛走进水中,把毛巾盖在脑门上。他那些被发胶固定了一天的头发在热水的浸泡下终于逐渐软化,让库洛洛可怜的头皮顶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库洛洛在泡澡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想——虽然世人大概会以为幻影旅团的团长估计任何时候都没有停止过打坏主意。此前的他也确实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强烈的目标作为催动力,却从来就学不会停止向前的步伐。但是在认识东巴之后,库洛洛已经学会了停下脚步,哪怕只是暂时停下。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不在于东巴,而是随着年龄上涨,库洛洛的头皮已经不再能承受得住每天的发胶侵袭了。为了每天都以合适的形象作为幻影旅团的团长出现,库洛洛的发型固定剂的使用量早已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年轻的时候还好,上了一点年纪之后,逐渐的,顶着发胶的时间越长他越感觉到头痛,到了现在,每天仿佛是卸除了发胶之后他才能正常地思考。也难怪总有人说他换发型之后仿佛年轻了十岁,任谁在偏头痛的时候都摆不出一个好表情吧。

库洛洛将整个后脑埋进了浴缸里,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感受到头上的发胶大致已经被水浸泡脱干净了,他才起身走向淋浴,抹上香波,用手指摩挲着打圈揉搓。

发丝前所未有的轻盈顺滑,并不像往日那样滞涩。

“这个香波还不错啊?”库洛洛这么想着,打开了花洒阀门。

他黑色的长发随着水流的冲刷一绺一绺的落在地上。

这让他感到放松,和世界前所未有的亲密。

他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惊诧,但又出奇的平静,好像在很多年以前就预见到了未来的这一刻,又好像是什么长久以来的担忧化作了现实。

“原来是这样啊。”

库洛洛接受了这个事实。

仿佛此前与万物隔着的那一层厚的壁障终于被打破,又好像多年前的那场雨有了停下的趋势。

浸泡在苦橙香气里的浴室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纯粹可爱。

热水按摩着他光滑的头皮,顺着囟门畅通无阻地流淌到后脑和脖颈。世上醍醐终于在他眼前展露真味,托钵僧手中那一捧香蜜,竟然就是浴室里这一瓶橙花。

他像飞鸟一样自由无挂碍、无怖惧,远离了颠倒无常的命运与人间,却又在另一个方向上更加靠近人的本真概念,赤裸而自然地坦荡着。

他走出浴室。

迎面走来的信长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瞪大双眼看了一阵子,然后不可置信地叫喊出了声:

“团长!你怎么秃了啊!团长!不是以前那样发际线高!是完全的!成光头了啊团长!”

至善之地

1

这是一个平和安宁的晚上。

库洛洛的毛发依然还没有长出来的趋势。

最近旅团的成员都练就了一身憋笑的好本领——好吧,有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忍不住,但是他们的确都已经练习过了表情管理。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简单的乌龙事件,而东巴甚至致电了厂家,得知这款由念能力者作为研发者的产品的确只是一个短效产品,如果不持续长期使用,两三天后毛发就会继续生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让库洛洛的毛发到一周后的现在仍然没有出现生长迹象,但是想到后续他们还能见到各种奇怪发型的团长,成员们难免会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库洛洛对此的接受程度出人意料得高。

“我其实查到过团长的搜索记录,他以前有阵子很担心自己全秃来着……”侠客偷偷说。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你看团长那个发际线,一看就很危险。”

“诶?团长之前不算秃头吗?我一直以为那个发际线高度已经算是很秃了……”

“理解一下成年男人吧,只要不是毛发全脱落干净,是没人肯承认自己是秃头的。”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东巴有些心虚,但又有些疑惑——他疑心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为正常功能的香波施加了诅咒秃头的念能力,而不是团长在洗澡的时候拿错了东西。

但是团长为什么不指出自己的问题,还要替他瞒下这件事情呢?

真的是因为团长心胸宽广吗?

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团长能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谢顶!这个男人说不定早就秃了,只是用不知道什么能力遮掩了这个事实。于是他故意使用了脱毛产品!那个试图脱毛的不是变态西索,而是团长——库洛洛。

东巴不知道的是,他的腹诽的确正中红心。

2

便秘、秃顶、阳痿,人到中年的三件套库洛洛如今已经无法否认地集齐了其中两项,最后一项没有一个男人有勇气在在二十岁的后半就承认。

过早的衰老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不论在什么样的寓言或是童话里,抑或是他们身处的现实生活中。而库洛洛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等待命运降临的人。

哪怕在最初便秘的时候他还有过迷茫,等到了头发日渐稀疏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或许是流传在他本人血脉里的诅咒——没人告诉过他不良的生活习惯也可能导致这些情况的发生。

他寻访了所能打听到所有巫师、诅咒师又或者是占卜师,试图缓解或根治、逆转,但是没人搞得清楚发生在他身上的情况来源于什么。

有巫师给出谶语:”血的问题只能用血来回答。”

也有占卜师看着水晶球映照着的茶叶梗组成的图案:”你的一些问题似乎已经在他人的帮助下有了解决方案,那么为什么你不继续寻求他的帮助呢?我模糊的感应得到他是愿意的。”

那个年迈而试图在儿孙环绕下幸福而终的诅咒师听说他想要寻找不再衰老的办法,试图奋起反抗或是坚持闭嘴,但最终在全家人的血泊里给出了他的回答。

孩子。

他需要一个血脉相连,能给他提供新鲜血液的孩子。

如此简单的答案实在是超乎库洛洛的想象。特别是当他想起占卜师的话时,他似乎理解了……如果是正常的生育一个孩子,在养育或是相处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情感上的联系,人总是不能过分依赖自己的理智,更何况正常的生育就会暴露自己的缺陷和弱势。而如果是一个怪胎呢?一个本就不应该出现的怪物当然只能用来作为工具存在。

至于人选,那当然是东巴——一个已经觉察了自己的幽微暗面却又在不经意间给出了完美解法替他给出了答案的男人。便秘了他有通畅果汁,谢顶了他有脱毛香波,那么对于阳痿,不过是生个孩子,对他来说一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如何才能让东巴怀孕。

这个问题要让东巴来回答,那就是绝不可能。

当库洛洛把一份协议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震惊简直能突破天际。

“为什么是我。”东巴崩溃地大喊。

库洛洛很冷静,他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东巴的不情愿。只是对方的意愿在他心里并不重要罢了。

“不知道,也许是命运的剧本在一开始就写好了今天。”

东巴想要从情感上打动库洛洛。他痛哭了出声,发出单音节不成词句的哀嚎,眼泪浸湿了整张毛脸,可挂在他方方的鼻头下的鼻涕泡却让他显得有些好笑。

“那队友情呢?好歹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在旅团有一席之地了吧。你就忍心这么对待你的团员吗?”

“带你来旅团本来就是我一时兴起,别忘了,我们最初的相遇是你想要害我通过不了猎人的考试。”库洛洛不再停留,只剩下东巴一个人还在房间里回味假象被戳破的痛苦。

3

他们乘上了飞空艇。

东巴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作为库洛洛孩子的孕体的现实。

“坏了,这下真成人妻了。这老登一定是阳痿了找不到女人所以才非得让我这个大男人来怀孕。”他在心底默默自嘲,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消极地打消更多负面情绪,遮掩自己的无助和痛苦。

库洛洛仍然在调查男性生子的方法。

按已知的情报来分析,似乎只有一位传说中的猎人金·富力士完成过这项壮举,他本人如今很难调查到踪迹,但是他的孩子如今正被他放在自己的老家鲸鱼岛——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东巴还在试图用各种办法劝说库洛洛改换心意,他没有尝试逃跑,东巴是个聪明的成年人,他不做无用的挣扎,更何况现在是在飞空艇上,想跑也很难找到机会。

“讲点道理,去找小孩子又能得到什么呢?他对他的父亲大概一无所知。我说你还是放弃这个不靠谱的心愿吧……”

“你说得对,小孩子当然一无所知。但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一定知道点什么。这个孩子是由奶奶和姨妈抚养长大的,这两个女人想来能解答我的疑惑。”

这个冷酷地、一往无前的蜘蛛头子,就这样飞空艇转轮船,雷厉风行在三天内就赶到了鲸鱼岛——带着他的”爱人”一起。

4

米特很有耐心的接待了他们。

这是一个热情而善良的好女人,虽然愚蠢,但是如果不够愚蠢也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带大小孩的,更何况那个孩子都不是她自己的。

“你们的爱情太叫人感动了……想来东巴先生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医生吧,才能让身患隐疾的库洛洛先生如此深爱和信赖。真是的,我要哭出来了,听到库洛洛先生的病中感悟,想来没有人会不动容的。”她擦着眼泪,眼眶和鼻头都通红一片,”东巴先生也一定是,听到了这样的表白而情不自禁吧,而且库洛洛先生实在是太英俊了。哪怕现在头发掉光只要包上头巾也依然是个美男子呢,不要太过担心了库洛洛先生。”

东巴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个医生,也从来不知道库洛洛还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到底是不是在骗人啊库洛洛,怎么感觉他在讲真话……一会儿哲学一会儿宗教的。而且没有头发还能迷住女人,小白脸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觑。

“是这样的,东巴是很优秀的医生,所以我们在知道了这里有生育的技术之后他忍不住想要带着我一起过来,我们想要一个孩子,在我的生命消逝之前留下纪念。”库洛洛消沉地说着,他看向海面,话语未尽处有浓浓的哀愁,他握住东巴的手放在桌上,”对不起擅自来打扰您的正常生活,但是我看到那个孩子如此的健康有活力,头发丝都是黑亮有生机的,能否请您……”

“如果是不清楚真相的人来的话,大概都会以为金是和不知道哪里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吧。你们能打听到男性生子,想来也是从’那边的’世界过来的。”米特换上了个更加严肃的表情。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我可能只会告诉你们一个名字、一个线索。”

“但是——“女人转了个话锋,”金在走之前也给我留下了一个盒子,告诉我想要孩子的时候可以打开它。而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不会要小杰以外的孩子了。”

女人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匣子,交给了库洛洛和东巴。

“拿去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5

告别米特后,库洛洛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里面是一张卡片。卡片名为【怀孕】。

东巴此前无数次的想要回到过去,怎么也要纠正自己的错误,不要再跟这个男人搭话,或是不要参加那一次的猎人考试,又或是痛改前非不要做新人杀手。

然而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眼前的卡片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白光闪过,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下腹处逐渐生出肿胀膨大的团块,内脏在异物的挤压下快速移位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无中生有的胎儿似乎在瞬间就达到了四五个月大小——在卡片介绍上是为了减少母体的受苦时间而将孕前期压缩,只保留了胎儿长大速度较快的中后期。东巴对自己的身体生出了恐惧,尽管他原本就有一个满是肥肉的大肚子,胎儿长大到在他的身形上体现出来的地步,但那难以忽视的异物感和膀胱被压迫的垂坠感,甚至于另一个微弱的脉搏和心跳的律动感都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五个月。

“感谢你的付出,孩子妈妈。”库洛洛温和而亲切地说。谦逊而有礼,像极了初次见面他喊前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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